问
我相信任何一个经受过心理学洗礼的咨询师或来访者,都在某种程度上厌恶咨询师对自己的行为和心理状况作出的鲁莽解释,哪怕这种解释完全合理。
这种厌恶并不是基于解释本身,而是一种被迫屈服的理论霸权。是对咨询师剥夺了来访者自我说明和申辩权力的本能抵触。然而来访者又期待咨询师做出解释,这是因为他们渴望对自己有更深刻的洞察。
二者看似矛盾,实则不然。来访者寻求自我洞察之前,首先寻求的是一个与咨询师同行的过程。来访者能接受一种解释的前提,是他首先感觉到自己是被理解的。是期望咨询师在一个自我陈述的过程里,始终跟随,贴近,疑惑直到了然的慎重。
在这一过程里,咨询师也一定会发现超出理论描述的盲区,那些超出的部分若不得到尊重,就会被概念抹杀,抹杀掉的是来访者真实的,最需要被分享和镜映的主体性。
这会让关系锁定在一个已经有了结论,却不能更深入的危险层面。
正因如此,理论学习和概念运用应当秉着是否能有效促咨询目标的务实态度,而非视其为真理。同时也不可陷入绝对的怀疑论,丢弃一切理论工具。
一个成熟的咨询师,理论对它而言最终不是一个操作手册,而是一种互动中的敏感,一种可以快速识别的迅捷,一种未知却不无知的沉潜。